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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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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許雲容手指被咬,心口反而一麻,連忙把手縮了回來。

霍昀笑道:“還以為我會作弊讓你勝出是嗎?父皇何等的精明,我若自作聰明,只會適得其反,我那麽說,完全是因為相信你,你心地好,又聰明,只要遇上了,肯定會救,也有法子救。”

“我也有可能遇不上。”

“可你畢竟遇上了,這便是人們常說的緣分吧,也許你我上輩子就是夫妻,所以我一見你就喜歡。”

許雲容看著霍昀近在咫尺的俊臉,一顆心怦怦跳著,頭也暈得仿佛置身於雲朵之中。

霍昀將手臂從許雲容頸下穿過,雙臂收攏,俯身親了上去,許雲容想起昨夜,心有餘悸,不由掙了掙道:“殿下……”

“無人的時候,不要叫我殿下。”

“……那叫什麽?”

“……我行二,叫二哥吧!”

“二……殿下,噝……”

許雲容腰間被掐了一把,只得改口道:“二哥,還是早些睡吧!”

“唔。”霍昀含糊道:“別怕,二哥保證和昨晚不一樣,乖,很快就好。”

……

“咚——咚,咚,直到三更時分,東宮才徹底安靜了下來,月亮悄悄隱進雲層,星移鬥轉,黑夜又將迎來黎明。

許雲容一覺到天亮,連夢都不曾做,由宮女伺候著穿衣洗漱,開始了一天的太子妃生活。

原來東宮果然如皇後所說,太子妃所要操心的事務並不多。

霍昀是儲君,是以東宮的機構模仿朝廷的三省六部,是個縮小版的朝廷,但這些都是分級管理,各長官只聽從太子的命令,只有飲食、倉儲、內宮出入管鑰、衣飾、醫藥等事務歸太子妃調度,但這些事也由各級女官負責,幾乎不用太子妃操心。

是以剛過了幾日,許雲容便體會到了,出嫁後竟比出嫁前還要輕閑,且衣食住行樣樣精細,光是專為她做衣服的針線人就有幾十個,霍昀又是百般疼愛,一時真是生活賽神仙了。

這日霍昀不在,許雲容無事可做,便鋪開了紙打算寫一篇字,屋內服侍的人都打發了出去,房內一時悄然無聲,檀香木的翠毫筆配上松江府的潭箋,最是順滑流暢,許雲容寫得頗為盡興,一時活動手腕,猛然看見窗外站著一個人,靜靜地看著自己,卻是霍昀,不由笑道:“殿下何時回來的。“

霍昀是看許雲容的側顏一時出了神,見她問便緩步走了進來,看了看書案上的字,笑道:“這字寫得好,氣韻清新,就像……就像那田裏的麥苗一樣,鮮潤整齊。“

許雲容倒是頭一次聽人把字比做莊稼,細想一下,倒是貼切。

霍昀點了點她的額頭,笑道:“怎麽,連麥苗都沒見過?”

“怎麽會,我見過的,小時隨父親回鄉,那道路坑窪不平,又極窄,兩旁大片的都是麥苗。”

霍昀在椅子上坐下,將許雲容攬在自己腿上,說道:“正好,有件事要跟你說。”

許雲容將手搭在霍昀肩上,笑問道:“何事?”

“父皇認為治國不僅要讀書,還需要豐富的閱歷,是以每隔兩年,都會安排我出巡一次,這次是往南走,過幾日便要出發。”

要出巡?還走得這樣急,許雲容心道:本就覺著這東宮空蕩,這下可好,只剩她一個主人了。

“要以太子身份出巡,還是微服?”

“先微服,後期視情況而定,若亮明身份,不但看不到實情,花費也太多,車駕、儀仗、宴請,這些花費都要落在老百姓身上。”霍昀看出許雲容微微露出的失落之色,又道:“要委屈你了,剛新婚就把你扔在宮裏。”

許雲容擠出一個笑來,“怎麽會,殿下要去多久?”

“去時走陸路,行程不定,回來再走水路,現在是初春,回來時怎麽也要夏初了。”

“這麽久啊。”許雲容點頭,心裏忍不住嘆了一口氣。

“怎麽,舍不得我?”

“沒有!”許雲容大窘,“巡察地方,才能了解民情,這是要事,殿下需要準備些什麽,我去收拾。”

“你別岔開話頭。”霍昀笑道:“你若真舍不得我,便與我同去。”

許雲容一怔,隨即笑道:“殿下說笑了。”

“不是說笑。”霍昀正色道:“你只需點頭,其餘的我來安排。”

許雲容心中一顫,擡頭望向霍昀的眼睛。

那裏面有平和,有鼓勵,有愛意,唯獨沒有戲弄。

許雲容鼻子一酸,眼睛有些發熱,情不自禁道:“我舍不得殿下,但殿下此去為公事,幹系重大,我不便同去,再說也沒有這個先例,我就在家等你回來!”

霍昀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暈開來,忽然緊緊地抱了抱許雲容,在她耳邊道:“你放心,父皇母後那裏我去說!”

言罷忽地起身而去,許雲容不及反應,趕忙追到門口時已不見了人影,不由又是忐忑,又是心慌,在屋內來回踱步,急得直想掉眼淚。

不想霍昀這一去便是三、四個時辰不見回來,許雲容坐臥不安,晚膳擺上來也吃不下,直到將要起更時,霍昀方回來了,許雲容忙起身伺候他換衣洗漱,又問道:“殿下還沒用膳吧,我讓人去傳。”

霍昀卻拉住她的手道:“不用,我在母後那裏略用了些,你怎麽不問結果?”

“什麽?”許雲容心知皇上不會同意,哪有太子微服出巡還帶著正妃的,怕霍昀不自在,便笑道:“殿下怎麽還記著這事,快別提了,我都忘了。”

霍昀不語,拉著她到床沿上坐下,方道:“父皇不是個古板的人,母後也不是,否則也不會想出那樣特立獨行的方式選太子妃了,讓你隨我出巡,他們都準了。”

許雲容聽了呼吸都慢了一拍,眼淚刷地流了下來。

霍昀嚇了一跳,忙替她去擦,口中笑道:“這是怎麽說的,怎麽還掉金豆了,這是喜極而泣了?”

許雲容被說得想笑,奈何臉上還掛著淚,頗覺不好意思,便將頭紮進霍昀懷裏,哽咽道:“你嚇死我了,好怕皇上會罵你,你做什麽為了這點事去冒險,真的不值得……”

“阿容不必自責,沒有把握的事我怎麽可能去做,你男人可不傻,這件事我已思慮很久,不是不值得,是必須去做。”

霍昀輕撫著她的發絲,接著說道:“以後你會成為皇後,入住皇宮,到那時你會明白皇家表面風光,內裏不足之處也甚多,太多人整日一副假面,太多人勾心鬥角,說話、行事處處要謹慎,處處要得體,當然我不會像父皇那樣納很多妃子,說實話父皇的妃子也不算多,我盡力讓你過得舒暢,安心,但皇宮畢竟拘束之處甚多,以後也難有機會再出門,索性就趁著這次出巡,我辦我的公事,你看你的風景,痛痛快快玩一場,才不枉我費盡心思替你謀劃一場。”

霍昀設身處地為她著想,又考慮的這樣周到,許雲容心裏也是暖洋洋的,但還是有些疑惑,不禁問道:“殿下到底是以何理由說服皇上的,總不會說是要帶我去游玩吧?”

“這你就別管了,我自有妙計。”

霍昀不說,許雲容盡管好奇難耐,卻也不好再問,只說起另一個問題,“那既是微服,帶誰去合適?”

霍昀道:“這個我已想好了,前後各五十名侍衛,但要散開,與我們間隔一裏以上,隨身服侍的,有池闖和青衛就夠了,他們兩個武功都不弱,還有翰林院的一名官員,與我們同行。”

“青衛?殿下不是準她回家了?”

“她當初賣身為奴是為了替父還債,這次想是為了給自己攢些家私吧,也幸虧她回來了,女侍衛也不是沒有,但合適的也不是立馬就能找到的。”

“那,以什麽身份出行?”

“就借用閑散宗室的身份吧,別人既不會怠慢,也不會太過看重,富貴閑人嘛!我皇叔濟親王家的老三叫霍廷,癡迷琴藝,整日同伶人譜曲、彈奏,幾乎足不出戶,就借他的名頭好了,出了京城,我就是霍廷,你呢,只能委屈一下當個如夫人了。”

許雲容卻不在意這些,只覺得有趣,那些只能在書裏看到,只能遐想的地方居然可以身臨其境了!

她越想心裏越難平覆,當晚竟然整夜失眠,又怕吵醒霍昀惹他笑話,不敢頻繁翻身,只僵硬地躺著,第二天起來,頭都是暈的。

好在離出發還有兩天,青衛也到了,因她在外行走慣了,許雲容便請教她需準備什麽,這樣忙忙碌碌地,倒讓心情平覆了不少。

幾日光景一晃而過,霍昀交待好政事,許雲容將東宮雜務交給南宮芳,兩人拜別了帝後,便只待出發了。

二月二十二,宜出行,宜上任,宜會友。

霍昀帶著許雲容、青衛、池闖迎著清晨濛濛的霧氣,匯合了翰林院編修張世安,靜悄悄地出了京城。

一行人輕車簡從,不過一輛馬車,三匹高頭大馬。

張世安雖是書生,但馬技不錯。

池闖不甘心駕馬車的活總落在自己身上,不時吵吵著讓青衛學駕車,青衛後來幹脆捂起耳朵不理他。

許雲容有時坐馬車,有時和霍昀同乘一騎。

幾人且走且停,不過幾日便到了廣定府轄下的廣平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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